一、法国与欧盟核心素养体系的比较

林静(以下简称“林”)： 21世纪以来，世界各国都在纷纷制定和出台新世纪人才培养目标。在此背景下，法国于2006年颁布了《知识和能力的共同基础》(下文简称“共同基础”)，提出七类核心素养(key competences)，作为新世纪1至9年级义务教育的法定目标。这七类核心素养分别是：(1)掌握法语；(2)能运用一门外语；(3)具有数学和科学技术的基本能力；(4)掌握通用的信息与通信技术；(5)人文文化；(6)社会能力及公民素养；(7)自主能力和主动性。

“共同基础”指出，“掌握法语”是学生发展其他核心素养的先决条件，它的具体要求包括阅读和理解不同文本的能力、写作表达能力、口语表达能力、拼写和语法的掌握、日常词汇量的积累等。“能运用一门外语”指的是学生能够理解某一简短的外语口语和文本，能够进行外语口语或文本的日常表达。“具有数学和科学技术的基本能力”指的是学生要掌握代数和几何基础知识，并且要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要掌握宇宙和地球的构造和机能，理解它们存在的方式以及它们的物理化学属性、能量，掌握生物的特征(细胞、微生物、物种进化)，掌握技术的概念、功能和操作等。“掌握通用的信息与通信技术”则要求每个学生都要掌握信息与通信技术的运用，并将单独发放信息与通信技术的毕业证书以证明学生是否掌握了这项核心素养。“人文文化”素养指的是对学生判断力、品味、感性等这些方面的要求，需要掌握的内容包括历史(主要的大事件)、地理(风景和国土、人口等)、文学和艺术(伟大的作品)。“社会能力及公民素养”指的是学生不管是作为个体还是公民都应懂得的社会生活的基本规则，具体要求包括遵守宪法和公民义务、懂得责任与自由的概念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明白欧盟和法国政府以及各种机构的功能和职责。“自主能力和主动性”贯穿于学生整个学校生活，存在于学生所有的学习方式和教学活动中，具体要求包括工作中的独立自主、参加一个项目并且按要求去做(例如设计一个演讲介绍、寻找实习职位、参加协会或俱乐部、集体工作)、能够规划设计自己的未来发展方向等。

“共同基础”的这七类核心素养中都包含了基础知识、能力运用，以及与终身成长所不可或缺的态度。进一步说，每一类素养的核心涵义，既在于作为现代人所必需的基础知识的一种联合，也被视为是应对各种不同复杂情境的多种能力的一种联合，当然也包含着一种终身不可或缺的态度，例如对他人的开放以及寻找真理的品质、对他人和自我的尊重、具有好奇心和创新意识等等。

但是法国于2015年又颁布了新版的“共同基础”，名为《知识、能力和文化的共同基础》，从五大领域来界定义务教育目标。这五大领域分别是：(1)用于思考和交流的语言；(2)学习方法与工具；(3)个体和公民教育；(4)自然和技术的相关体系；(5)表征世界和人类活动。您怎么看待法国新世纪义务教育目标的变化？

夏尔·提于斯(以下简称“提于斯”)： 2005年，法国颁布法令规定“义务教育必须确保每个学生都能获得必要的知识和技能以完成学业，获得个人发展和事业上的成功”。这必要的知识和技能，就是2006年颁布的“共同基础”。所以，“共同基础”影响着法国义务教育体系的方方面面，比如从教科书的编写到教师教学活动、教学评价、学业评价以及交互式数字资源建设等等。

法国作为欧盟的主要成员国，十分认同且多次评论欧盟的核心素养和终身学习计划对法国本土人才培养的指导意义，在法令中也提到“共同基础”是基于欧洲议会以及欧盟核心素养和终身学习计划的框架而提出的，是对欧盟核心素养和终身学习计划的推进。所以，法国2006年的“共同基础”中有五类核心素养与欧盟的是一致的，另有两类核心素养，虽然在表述上有所不同，但在本质上是相似的。这两类核心素养，一是法国“共同基础”中的“人文文化”，强调培养学生对本国以及世界各国人文文化的理解，与欧盟的“文化意识与表达”内涵相近；二是法国“共同基础”中的“自主能力和主动性”，与欧盟的“主动意识与创业精神”内涵相近。不同的是，欧盟提出了“学会学习”的要求，而法国“共同基础”中没有将“学会学习”作为一类核心素养，而是指出这七类核心素养都指向于培养学生终身学习的能力。

2015年的新“共同基础”则在2006年的基础上，进一步从终身学习的角度深入规划义务教育目标。其中，第一大领域“用于思考和交流的语言”包括四类核心素养，其中三类核心素养沿用2006年的，界定为“使用法语进行口头和书面交流”“理解和使用一门外语，若有条件掌握一种方言”“理解并使用数学语言、科学语言和计算机语言进行表达”；另外新增了“理解并使用艺术语言和肢体语言”这一核心素养。第二大领域“学习方法与工具”除了包含2006年的“掌握通用的信息与通信技术”外，还新增“组织个人的工作”和“合作并实施项目”，以此作为“学会学习”的教育目标。第三大领域是“个体和公民教育”，它把2006年“共同基础”中提到的“社会能力及公民素养”转变为“遵守规则与法律，具有反思与批判能力”，涵盖了“责任感、使命感和主动性”，还涉及“情感和观点表达，尊重他人”。第四大领域“自然和技术的相关体系”指与科学技术相关的核心素养，包含2006年的“数学与科学技术”，包括科学方法的运用，想像、设计、创造和制造技术产品和系统等创新与实践，还包括个人和集体责任。第五大领域“表征世界和人类活动”包含了2006年的“人文文化”，另外还增加了“时间与空间”“发明、制作和生产”等核心要素。

由此可见，新“共同基础”的五大领域所指的不是某一项能力或素养本身，而是从更综合、更全面的角度提出人类理解世界的能力(领域4、领域5)、人类思考与交流的能力(领域1)、学习的能力(领域2)以及作为公民的能力(领域3)等等，由此进一步强调个体整体素养的发展。

这里还要再提一下的是，法国新“共同基础”中虽然增加了“学会学习”的相关素养，但它所指的是运用方法和技术的能力；而欧盟所说的“学会学习”指的是元认知能力，即对学习过程和学习的认知。

林：确实，从各素养的内涵来看，新旧“共同基础”提出的核心素养，与欧盟终身学习八类核心素养是一脉相承的。从新旧“共同基础”的要求来看，2015年的比2006年的更综合、更概括，并且凸显全球和全人类视野。新“共同基础”每个领域的核心素养的培养都需要多个学科基础知识的支撑，而每个学科又都需要具备不同领域的核心素养才能学好，所以这五大领域与学校课程之间紧密相关，并且基于学校课程开展一系列的学生核心素养评价。美国、欧盟或OECD所提出的“21世纪核心素养”更多强调面对未来的挑战人类应该具有怎样的能力，并未直接联系学校课程的实施；而法国“共同基础”提出的核心素养是中小学生在义务教育阶段结束时所应具备的，有利于学生未来的学业、职业的发展以及对不断变化的社会生活的适应。

自2006年“共同基础”颁布以来，法国教育部下辖的官方机构DEPP(评价司)一直在开展贯穿整个中小学的基于“共同基础”的学生素养评价。中国自本世纪初提出了基于素养的学科教育，2016年又进一步提出学生发展核心素养的育人目标。如何以评价来引领和培养中国中小学生的素养，这是目前我们深化基础教育改革的一个难点。所以DEPP的“共同基础”评价很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二、基于“共同基础”的法国中小学生核心素养评价概况

提于斯： DEPP是法国专门负责评价和预测学生学业表现的一个机构。“共同基础”的评价在三个年级段进行：一个是在小学二年级期末时，考查法语、数学、社会及公民素养；一个是在小学五年级期末考查七大素养；还有一个是在初中毕业时，也考查七大素养。考查合格是学生取得初中毕业证书的必要条件。DEPP负责制定评价的系列指标，评价的具体实施则由学校教师负责。

“共同基础”的要求是高水平的、抽象且综合的。所以，DEPP制定了一个从抽象到具体的三级测评指南，名为《个人能力手册》，告知教师如何有效测量“共同基础”中各核心素养的应知内容和应会技能。在一般知识内容领域采取纸笔测评方式，小学阶段多为选择题，初中阶段增加了主观题；2015年开始还采用了基于计算机的测评方式，而技能部分一般采取表现性测评，比如科学素养的测评就会要求学生动手做实验或解决科技问题。

关于《个人能力手册》的三级测评指南，我们以测评初中生核心素养中的“掌握常见的信息与交流技术”为例来谈。首先，这一核心素养下设五个测评维度，分别是：(1)为自己创设计算机化的学习环境; (2)养成负责的态度; (3)创造、生产、加工和使用数据; (4)查找信息和文献; (5)沟通和交流。其次，各维度再下设测评指标。例如维度一中下设三个测评指标，其中第一个指标是“使用和管理可储存的空间”，要求学生能够打开位于不同文件夹中的文件和软件，懂得如何创建文件夹，如何组织文件并如何移动和提取文件。最后，针对各指标描述具体测评任务。例如维度一下设的第一个指标有这么两个测评任务：一是“我可以组织我的存储空间”，二是“我知道如何阅读文件属性：文件名、格式、大小、创建时间和最后修改日期”。在对“掌握法语”这项核心素养的初中毕业生测评中有“读”“写”“说”三个测评维度，其中第三个维度“说”下设的第一个指标是“作出清晰的陈述”，要求“通过筛选相关信息，能对我们所见、所理解的作出解释”；针对这一指标设有三项测评任务，其中第三个任务是“能概括上一节课的主要内容，能报告一份文件、一项科学研究或一个实验的结果……”

林：那就是说，《个人能力手册》就是“共同基础”的评价框架，针对不同年级具体描述每一核心素养可测评的具体任务, 这样不仅有利于核心素养测评的操作，更是为教师的日常教学提供了一个“脚手架”，指导教师着眼于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来组织和开展教学。

提于斯：是的。《个人能力手册》描述的这些测评任务，都是法国围绕“共同基础”诸多专项进行学术研究的成果。若没有这些研究成果支撑，在评价方面不具有可操作性的话，“共同基础”就难以通过学校教育落实到学生身上。DEPP确实做了许多评价方面的改革，以更好地测试学生是否具有“共同基础”所要求的知识、技能和文化程度。例如，确定学生是否达成所测素养的临界值；评价学生是否获得可进行跨时间比较的可靠测评结果以进一步分析法国基础教育质量进步情况；开展中小学入学与毕业时的两个阶段对比测评等等。根据每位学生在每个素养、每个维度以及每个测评任务上的表现，DEPP再分水平来进行报告。

林：法国中小学生在“共同基础”评价中的表现如何？

提于斯：就2006年“共同基础”的评价来讲，还需要进步。例如，2013年的测评结果显示，79.8%的小学毕业生和79.2%的初中毕业生掌握核心素养中的语言素养，70.9%的小学毕业生和78.3%的初中毕业生掌握了核心素养中的数学和科学素养。小学男生掌握语言素养的比例(77.1%)比女生低(82.6%)。而初中男女学生的差距更大，72.3%的男生掌握语言素养，而女生是85.9%。2015年新“共同基础”是在2016年开始实施的，所以2015年的测试还是基于2006年的“共同基础”。2015年的评价都采用基于计算机的测评方式。评价结果显示，小学毕业时，80%的学生的语言素养达标，70%的学生公民素养达标。2018年将开展基于2015年新“共同基础”的第一次测评，届时看看结果如何。

三、法国基础教育质量监测与“共同基础”评价的关系

林： DEPP还进行了一项测评，称为“各学科取样测评循环”(简称CEDRE)，旨在监测课程实施质量。从2003年开始，对各学科每六年轮测一次；从2012年起每五年轮测一次。在您看来，CEDRE与“共同基础”有何联系？

提于斯： DEPP既负责“共同基础”的评价，又负责CEDRE课程实施评价，同时还负责法国PISA的测评实施。所以，DEPP是法国义务教育质量相关数据的主要提供者。

CEDRE的目的是评价学生的学业成就，测量学生在6年或5年这两个时间段之间学业发展情况。2009年与2015年测评语言能力，2008年与2014年测评数学，2007年与2013年测评科学，2012年测评历史地理与公民学，2010年测评外语。

2006年“共同基础”颁布后，CEDRE调整评价框架，将“共同基础”的要求融入评价中。与DEPP“共同基础”评价不同的是，CEDRE更侧重于反映法国义务教育质量的进步情况，而不是从三个阶段来报告学生个体素养发展情况以及作为学生获得初中毕业证的主要依据。所以，CEDRE每年以抽查的方式调查小学和初中的毕业生。CEDRE以前通过纸笔填写的方式来测评，现在采用计算机的方式来测评，另外还有动手操作的表现性测评，以更好地分析教育质量。

CEDRE的评价结果，有助于教育系统各部门以及教育决策者对教育系统的有效性进行全面的反思，以改进和提升法国义务教育质量。例如，2008年到2014年的测评发现，初中生的数学平均成绩差的学生比例由15%上升到了19.5%。根据这些指标系数，法国于是加大了数学教育的整体改进力度。

林： CEDRE与中国2015年开始的国家基础教育质量监测相似，只是中国的基础教育质量监测是三年一个循环，每年监测两门学科，分别是语文与体育、数学与艺术、科学与品德这六门学科。

CEDRE在2007年和2013年对初中毕业生的科学测评除了测评物理化学、生命科学与地球这两个学科的重要科学概念外，还融入了“共同基础”要求的四项学科能力，分别是：(1)基于情景的知识运用能力，指学生应能在试题表述的情景中运用他所掌握的知识；(2)掌握科学方法的能力，指学生要提出问题或辨别一个问题的科学特点，能够提出假设，区分模拟与现实的情况，设计实验、建立因果关系、得出关于假设的真实性的结论；(3)操作和实验能力，指学生应能掌握实验原则，能够为了实现某一目标进行调整或提出修改实验计划，并能表达结果；(4)实验和探究结果的能力，指学生应能分析不同类型的数据和实验结果，能够使用有逻辑的连接词且通过不同的方式表达结果。可见，CEDRE的科学测评要求并不低。从具体试题来看，无论是纸笔测评的试题，还是表现性测评的试题，都围绕现实生活问题，创设一些图文情境，要求学生运用所学的知识与能力进行解答。

提于斯： CEDRE的测评要求确实不低。2013年小学毕业生的科学测评结果分6个水平来报告，由低到高，不合格的0组与1组水平的学生人数分别占总人数的2.4%和12.6%，2组、3组、4组及5组水平的学生人数分别占总人数的30.9%、31%、13.1%和10%。初中毕业生科学测评结果由低到高的6组水平学生人数比例分别是2.1%、12.9%、29%、29.2%、16.8%和10%。这些评价结果有效地推进了各地教育部门与各类学校对基于“共同基础”的教学反思与教学改革。

林：在科学技术素养测评方面，“动手做”科学教育改革的提倡者——法国科学院，自2006年开始实施了“全面科学技术教育测评”(EIST)。另外，目前法国科学院也支持各地开展一些基于“动手做”的评价改革。例如佩皮尼昂试验中心3年内跟踪记录了200个学生的测评情况；图卢兹试验中心在2010年有2 110名学生参与测评，在2011年有2 057名学生参与测评。您觉得这些测评与DEPP的“共同基础”评价有何异同？学生参与EIST对于达成“共同基础”的要求有何益处？

提于斯：法国科学院十分关注科学教育质量，大力倡导科学发现与科学探索，希望它们能成为法国当代文化潮流的一部分。现在法国大约有200多所中学在实施EIST项目。另外法国海外教育机构AEFE也运用网络开展EIST项目。

“动手做”是EIST项目实施的基础，旨在促进教师采用基于探究的教学来激发学生的科学精神，促进学生对世界的理解及其表达能力。EIST和“动手做”项目不仅激发了学生对科学的好奇心和兴趣、提升了学生的探究能力，而且促进了学生在小学学习与中学学习之间的顺利过渡，推动了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

在评价方面，EIST的要求与“共同基础”是一致的。EIST的测评内容，尤其聚焦于2006年“共同基础”中的“掌握法语”“具有数学和科学技术的基本能力”“掌握通用的信息与通信技术”以及“自主能力和主动性”等核心素养。也就是说，EIST评价的不仅仅是学生的科学探究能力、科学知识运用等等科学素养，而且还以一些科学技术的问题为试题背景，综合地考查学生几类核心素养。另外，近几年来EIST尤其推动计算机和互联网在评价中的运用，有效地引导学校对学生信息与通信技术素养的培养。

四、法国“共同基础”评价对现代信息技术的重视及其应用

林：看来，法国现在也是注重推进基于计算机的测评方式来深化基础教育评价改革。确实，计算机与互联网的数字化、智能化、虚拟化等特点，可以创设逼近真实的交互式问题情境，可以更好地测评学生的素养。基于计算机的测评，尤其是计算机交互式任务的测评，已是当下各国教育评价变革的趋势与路径。国际大型测评项目PISA、美国国家教育进步测评项目NAEP，都已经在实施基于信息技术的评价。另一国际大型测评项目TIMSS也宣告2019年实施基于计算机的测评方式。计算机与互联网在教育评价中的运用，不仅可以深入地、有效地测评学生的素养与能力，更能迅速有力地推进信息技术与学校教育、课堂教学的整合。

提于斯：法国充分认识到信息技术对人类社会带来的巨大变革以及对未来人才的素养要求。在2015年新“共同基础”的五大领域中，有两大领域的核心素养与信息与通信技术素养直接相关。领域1中有“理解并使用计算机语言进行表达”的素养要求，领域2中有“掌握通用的信息与通信技术”的素养要求。另外三大领域的核心素养都需要采用基于互联网的测评方式，从而考查学生如何得知这些相关领域的信息、如何获取这些信息，以及如何与他人开展观点交流与研讨等方面的素养。

另外，2015年的新“共同基础”在规定“责任感”的素养要求时，着重提出学生要懂得恰当地使用现代信息技术的权利与义务，明白个人的图像、个人生活等个人信息在互联网或任何一具体网站上享有被保密的权利，同时也要尊重他人在互联网上的行为与信息，遵守在线出版发表论著的约定，杜绝发布恶意内容、抄袭他人信息或恶意攻击网站等违法行为。面对良莠不齐的网站内容，学生要学会辨别真伪善恶，汲取健康有益科学的信息为自己所用。当然，学生要学会在允许的范围内充分运用多种媒体创建自己的网络信息，例如撰写网络文本、形成图片或视频等等。总之，通过基于计算机和互联网的评价，2015年的新“共同基础”旨在促使学生能够全面认识计算机和互联网的功能，为学生成人后高素养地使用计算机和互联网打下良好的基础。

林：有研究者曾经给我展示过一个您实验室研发的“全真虚拟城市公交系统”的产品，让小学生通过交互式任务学会如何正确搭乘城市公交。该产品除了具有动态、交互和智能的特点外，还能收集小学生操作任务过程中的眼动轨迹，并根据小学生操作过程的数据记录及时给予反馈, 从认知科学的角度给予分析、解释和评价。这进一步发挥了计算机交互式测评的优势。

提于斯：计算机和互联网为教育评价提供的绝不仅仅是一份电子试卷。我们一直在探索如何借用计算机和互联网的独特功能，收集可进一步分析学生问题解决过程中的思维路径的数据。所以，我们一般会在每个任务产品中设置眼动仪，有的任务产品还与脑电图检查相联系。我们希望这些现代认知分析技术能够智能地测评学生解决问题的真正能力和素养，而不仅仅只是知道学生是否解决了问题。

林：现代认知分析技术与计算机和互联网的结合，可以更为有效地考查学生的高阶思维和核心素养。目前法国的“共同基础”评价虽然还没有大规模地运用眼动仪或脑电图等设备进行评价信息的收集与分析，但是在计算机交互式任务的开发、基于大数据的过程性和结果性分析方面，已经做得颇有成效了。期待在不远的将来，认知分析技术可在法国中小学教育评价中得以大规模运用。

提于斯：总的来说，进一步发挥计算机和互联网在收集、分析、处理和评价海量数据方面的独特优势，是目前诸多发达国家主攻的基于现代信息技术的评价热点。随着信息技术的进一步发展，随着计算机和互联网的进一步便携与智能，基于计算机的测评方式将进一步彰显其独特价值，也可进一步推进各国基础教育对核心素养人才的培养。

五、法国在推进“共同基础”评价中的新关注点

林：法国目前还开展了哪些与“共同基础”相关的评价研究？

提于斯：元认知是非常重要的素养。在阅读中，元认知就是指在阅读中有意识地运用策略，有效应对困难的能力。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在阅读中法国学生通常采用哪些策略来理解文本，他们在多大程度上对所采用的策略有所察觉。

2015年，DEPP首次在全国“共同基础”评价中采用问卷调查来测评学生在阅读过程中的元认知，测评的方式是要求学生反思自己完成的阅读任务，并回想当时所用的阅读策略。结果显示，三分之一以上的学生缺乏反思性思维，采用了低效的阅读策略。根据这一评价结果，面向所有学生的阅读理解教学被重视了，教师要指导学生如何理解文章，尤其关注理解能力较弱的学生，帮助他们获得阅读和理解的策略，并促使他们成为自主的阅读者，发展学生的元认知。

林：这说明你们的评价研究正在进一步对更为核心的素养进行测评和报告，从而更好地提升学生核心素养及促进义务教育的开展。您围绕“共同基础”开展的系列评价研究，很值得我们进一步学习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