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心理学在学科建设、学术研究和服务社会等方面都取得了骄人的成绩^①。尤其是进入21世纪以来的近十年，我国心理学得到了蓬勃发展，在各个领域进行了积极探索，为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由中国心理学会举办的全国心理学学术大会一直受到心理学界的高度重视，从2001年到2009年，中国心理学会共召开了4届全国心理学学术大会。学术大会论文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反映某一学术领域最新的研究动态^②。本文采用文献计量法对中国心理学会2001年第九届学术大会(广州)、2005年第十届学术大会(上海)、2007年第十一届学术大会(开封)和2009年第十二届学术大会(济南)编印的《论文摘要集》中的论文进行统计分析，旨在通过现状分析，总结经验，发现问题，推动我国心理学的进一步发展。

二、方法

采用文献计量法对中国心理学会第九、十、十一、十二届全国心理学学术大会经学术委员会审查录取编印的《论文摘要集》中的论文进行统计分析，统计所用指标包括研究领域、研究方法、研究者三个方面。

(一) 研究领域

依据第十二届全国心理学学术大会《论文摘要集》的分类方法，将心理学的研究领域分为教育心理学、发展心理学等15类。

(二) 研究方法

研究方法统计分为研究设计方法和定性定量研究两类。其中研究设计方法根据莫雷等人^③的分类，分为理论或思辨、现象学和实证性的三种；心理学研究方法分定性研究、定量研究和定性定量结合三种。

(三) 研究者

研究者统计分为研究者的地区分布、单位分布及合作情况三种，多位研究者署名的论文以第一研究者的情况统计。其中地区分布统计分为32个省、市、自治区以及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和国外共35类；单位分布统计分高等学校、专门研究机构、医疗系统、中等学校及其它5类。另外，合作情况统计分机构内部合作、机构间合作与国际合作3类，独撰论文不包括在内。

三、结果 (一) 心理学的研究领域发展

由表 1可知，从4届学术大会论文的总数看，第九届收录论文842篇、第十届2183篇、第十一届2044篇和第十二届1888篇。从研究领域的类型来看，从第十届起增加了“军事心理学”，从第十一届起增加了“人格心理学”，同时，从第十届起还将“医学心理学与心理咨询”分为“医学心理学”和“临床与咨询心理学”两类。从发展趋势看，工业心理学、临床与咨询心理学、学校心理学、体育运动心理学、军事心理学、心理测量学所占比例都呈较大的上升趋势。为了进一步探讨4届学术大会中各研究领域是否有显著差异，对统计结果进行了卡方检验(结果见表 1)，发现除体育运动心理学、医学心理学、临床与咨询心理学、军事心理学、人格心理学没有显著变化外，其余各分类均发生了显著变化。

(二) 心理学的研究方法运用 1. 研究设计方法

如图 1所示，4届学术大会论文中，实证性的研究方法一直是研究者使用最多的方法，所占比例日益增多，至第十二届学术大会，已达85.2%；运用理论或思辨的研究方法的论文所占比例逐渐减少；现象学的研究方法运用得最少，仅占1.3%。卡方检验结果表明，4届学术大会论文中，理论或思辨(χ²=366.4^***)、现象学(χ²=49.8^***)和实证的研究设计方法(χ²=882.5^***)均有显著变化。

2. 定性定量研究

4届学术大会论文中，定量研究的论文一直都占有最大比例(如图 2所示)，自第十届开始，定性研究比例逐次跌幅6个百分点左右，定性定量相结合的论文所占比例最小，但第十二届有所增加。卡方检验显示，4届学术大会论文中，定性研究(χ²=365.0^***)、定量研究(χ²=812.8^***)、定性定量结合(χ²=82.8^***)研究均有显著变化。

(三) 心理学的研究力量分布 1. 心理学研究者的地区分布

由表 2可知，收录100篇以上地区，第九届仅有北京，第十届收录100篇以上论文的地区是北京、上海、重庆、广东、浙江、山东、江苏(共7个省市)。第十一届收录100篇以上的论文的地区是北京、重庆、广东、浙江、山东、江苏(共6个省市)。第十二届收录100篇以上的论文的地区是北京、上海、广东、浙江、山东、江苏、湖北(共7个省市)。4届学术大会论文北京地区的研究者数量均占有绝对多数。澳门仅在第十一届收录了论文。除第九届国外研究者只收录了1篇论文外，在第十、十一届、十二届都收录了一定数量的论文。卡方检验结果显示，4届学术大会论文中，除天津、山西、四川、贵州、新疆、内蒙古、香港外，各地区研究者收录的论文数量也有显著变化。

2. 心理学研究者的单位分布

4届学术大会中，高等学校的论文数量呈相对上升趋势，专门研究机构的论文数量呈相对下降趋势，医疗系统的论文所占比例也呈下降趋势，中等学校收录论文的数量有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如图 3所示)。卡方检验结果显示，4届学术大会论文中，高等学校、专门研究机构及其它的研究者收录的论文数量有显著差异。

3. 心理学研究者的合作方式

研究者合作方式主要是单位内部合作(如图 4)。单位之间合作所占比例呈上升趋势，单位内部合作和国际合作呈下降趋势。卡方检验结果显示，4届学术大会论文中，单位内部合作、单位之间合作的论文数量有显著差异。

四、讨论 (一) 心理学研究的各领域发展迅速

4届学术大会收录论文的数量有了较大增长，心理学研究的各领域研究不断细化，出现更多分类，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中国心理学的迅速发展。另外，从论文总数看，心理学研究的领域除了传统的发展、教育、社会、普通与实验等领域得到蓬勃发展外，工业、临床与咨询、学校、体育运动、军事、测量等心理学应用领域的研究工作在我国发展较快。近年来我国发展心理学领域在关于儿童“心理理论”、数学认知、“朴素理论”、同伴与儿童青少年发展等方面都取得了重要研究成果。我国教育心理学领域在概念转变、情境学习、多媒体学习等领域取得了丰富的成果。我国社会心理学的研究进展主要体现在自我价值定向理论与价值观研究、社会认知与社会表征研究、人际互动与组织行为研究等方面。普通与实验心理学在“工作记忆”、“前瞻记忆”、“内隐记忆”等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2008年4月在北京举行工业心理学学术年会显示了工业心理学的快速发展。随着我国注册心理咨询师的逐渐增多，临床与咨询心理学的研究也日新月异。学校心理学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系统的理论和较成熟的技术。另外，2008年第29届奥运会在京胜利召开和2009年第十一届全运会在山东济南顺利召开，使得体育运动心理学的研究不断增多。军事心理学在2003年抗击“非典”、2008年南方雪灾、汶川地震中为抢险救灾官兵和受灾群众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心理支援。心理测量在临床咨询、人才招聘、人事测评、生涯规划等过程中的广泛应用促进了心理测量的研究。

(二) 心理学研究的科学性逐步增强

从某种意义上说，研究方法和工具就直接代表研究的层次和水平^④。心理学研究方法统计表明，使用最多的是实证性的研究方法，理论或思辨的研究方法次之，现象学的研究方法运用得较少。综观4届学术大会论文，研究者较多地使用了测量法、问卷法、观察法、评价法、实验法，采用新的实验仪器如眼动仪、生物反馈仪，运用新的研究方法，如fMRI、ERP等方法。另外，4届学术大会论文中，定量研究占绝对多数。实证研究与定量研究的迅速发展使得我国的心理学研究进一步向客观、科学、严谨的方向迈进。以客观性、系统性和可验证性作为科学研究的标准，以数量化来表现研究成果，将会极大地推动我国心理学研究的发展。虽然实证研究是我国心理学研究的主流方向，但是在具体实践中应结合使用定性和定量两种研究范式^⑤。

(三) 心理学研究的力量不断壮大

从4届学术大会所收录论文总数来看，2001年第九届全国心理学大会收录100篇以上论文的地区仅有北京，到2009第十二届学术大会收录100篇以上论文的地区增加到北京、上海、广东、浙江、山东、江苏、湖北7个省市。陕西、河南、辽宁、湖南、安徽、宁夏等地区也有大幅度增长。根据4届学术大会所收录论文的研究者地区分布来看，被收录论文的研究者绝大多数集中在北京，这反映了我国心理学的研究力量集中在北京。但我国的心理学研究仅靠北京这个中心是远远不够的，要继续向四周拓展。从4届学术大会所收录论文的研究者单位来看，我国心理学研究的机构主要是高校和专门的科研机构，基层从事心理学研究的人员较少，这将使心理学的普及任务更为艰难。从4届学术大会所收录论文的研究者合作方式来看，虽然机构内部合作依然占据多数，但是机构间合作的比例在逐渐上升，这种合作趋势非常有利于我国心理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随着社会各界对心理学的需求呈直线上升的态势^⑥，心理学在应用领域的潜力还远远没有挖掘出来，心理学的研究还处在一种被动的状态，与社会联系程度不够。为了促进经济社会发展，提升人民生活质量，心理学研究要更加关注社会，贴近生活，联系实际，比如心理学如何为构建更加公正和更加和谐的社会作贡献，如何为推进学习型社会和学习型政党建设作贡献，如何为促进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和更有尊严作贡献等。心理学应用不仅是社会发展的需要，同样也是心理学学科发展的需要^⑦。

(四) 心理学研究的国际化水平逐步提高

国际学术交流和国际合作对于我国心理学有特别重要的意义^⑧。国外学者在中国心理学第十、十一届、十二届学术大会收录的论文数量都大大超过第九届。许多中国心理学研究人员都曾在或正在心理学国际组织中任职^⑨。2004年，中国在北京成功举办了第28届国际心理学大会，此次大会在国际心理学大会史上创造了许多新记录^⑩。2008年，中国大陆及港、澳、台地区的300多名代表参加了第29届国际心理学大会^⑪。这些都反映出中国心理学的国际地位和心理学研究的国际化水平逐步提高。但是，在4届中国心理学学术大会论文中，国际合作的论文总量所占比例依然较小，合作对象也主要集中在美国、日本和澳大利亚等国。虽然中国心理学取得了很多令人瞩目的成果，但与发达国家心理学的差距还是存在的, 仍面临着许多深层次的发展难题^⑫。中国心理学研究与国际学术交流活动应不断加强^⑬。

五、结论

采用文献计量法对中国心理学会第九、十、十一、十二届全国心理学学术大会的《论文摘要集》中的论文进行统计分析，旨在发现中国心理学的变化与发展。结果表明：收录论文的数量有了较大的提高，各领域的研究不断细化，出现更多分类；心理学最主要的研究领域是发展心理学、教育心理学、社会心理学、普通心理学与实验心理学，其次是工业心理学、临床与咨询心理学、学校心理学、体育运动心理学、军事心理学、心理测量学等。研究者使用最多的是实证性的研究方法和定量研究；研究者地区分布从集中在北京地区开始向其它地区扩展，研究者单位主要来自高等学校和专门研究机构，合作方式主要是单位内部合作。近十年来，我国心理学研究的各领域发展迅速、心理学研究的科学性逐步增强、心理学研究的力量不断壮大、心理学研究的国际化水平逐步提高。

我国心理学的发展有着乐观的前景。中国心理学在发展中要借鉴西方心理学发展过程中的一些经验，重视心理学研究的科学化与本土化；把基础和应用研究结合起来，提升心理学的实用性；与时俱进，增强心理学的时代感；重视心理学教学和科普工作，推进心理学的普及化；积极开展国际学术交流，促进中国心理学的国际化。加速我国心理学的发展，心理学研究者使命重大，相信中国心理学将为我国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