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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2016, Vol. 34 Issue (2): 96-103  DOI: 10.16382/j.cnki.1000-5560.2016.0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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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本文  

郝健宇, 李凌. 非关联性正负强化条件对迷信行为习得的影响差异.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2016, 34(2): 96-103. DOI: 10.16382/j.cnki.1000-5560.2016.02.013.
HAO Jianyu, LI Ling. The Effect of Non-contingent Negative and Positive Reinforcement Operations on the Acquisition of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Journal of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Educational Sciences), 2016, 34(2): 96-103. DOI: 10.16382/j.cnki.1000-5560.2016.02.013.
非关联性正负强化条件对迷信行为习得的影响差异
郝健宇, 李凌     
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上海 200062
摘要:迷信行为对社会、个人生活都有着重要影响。对迷信行为的产生机制进行详细的研究,对现实生活有重要意义。本研究以两个实验探究了非关联性的正负强化条件对于迷信行为习得的影响差异。在第一个实验中,72名参与者被指导通过指定反应键去完成图片任务,正强化条件组的任务是使令人愉悦的图片(IAPS)尽可能多地出现在屏幕上并保持图片尽可能长时间地显示。负强化条件组的任务则是使令人厌恶的图片(IAPS)尽可能少地出现在屏幕上并尽可能快地使其从屏幕上消失。第二个实验是音乐操作实验,在第一个实验的基础上改变了刺激持续时间。本研究同时考察了刺激固定间隔时间对迷信行为习得的影响,发现间隔时间和强化条件有交互作用。结果显示,负强化条件下参与者更容易产生控制幻觉,并且相对于较短的间隔时间,较长的时间间隔条件下负强化条件组和正强化条件组的差异会更大。基于这样的结果,我们可以更加准确地预测迷信行为的发生,并充分制定干预、教育方案对大众进行影响。
关键词大众教育    迷信行为    控制幻觉    非关联性强化    
The Effect of Non-contingent Negative and Positive Reinforcement Operations on the Acquisition of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HAO Jianyu, LI Ling     
The School of Psychology and Cognitive Science,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62, China
Abstract: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as exceedingly common phenomenon, take place frequently in our daily life, which can have either negative or positively effect on people's life. In addition, they can jeopardize moral education in colleges and schools. For example, the superstitious phenomenon may make people rather vain about their prediction or even cause people to kill others in fear. Therefore, it's extremely essential to investigate the mechanism of the occurrence of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There are two major psychological theories which can explain the mechanism of the occurrence of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They are behavioral sect and cognitive se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behavioral sect, Skinner proposed the accidental reinforcer-response pairings account, and after that, other psychologists addressed control illusion, a vital concept in the superstitious field, and presented control heuristic theory and regulatory focus explanation from the cognitive perspective. However, there are drawbacks in both explanations, so we need a more integrated account for the procedure of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Based on two experiments, this research examines the differential effects of non-contingent positive and negative reinforcement operations on the acquisition of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In the first experiment, 72 participants were randomly and evenly divided into four groups, including the positive group (6s), positive group (3min), the negative group(6s) and negative group(3min). All participants were instructed to try to produce and/or keep the positive pictures (all from IAPS) on a computer screen (positive reinforcement), or try to prevent and/or remove the negative pictures from the screen (negative reinforcement) by using response keys. In the second experiment music experimental material (all were pre-tested) was used, and the stimuli schedule was different from the first experiment while other conditions remained the same. For instance, all 80 participants were randomly and evenly separated in four groups: the positive group (6s), positive group (3min), the negative group(6s) and negative group(3min). All participants were instructed to try to produce and/or keep the positive music on a computer audio amplifier (positive reinforcement), or try to prevent and/or remove the negative music from the audio amplifier (negative reinforcement) by using response keys. Data from the two experiments indicated that participants exposed to lean schedules of negative reinforcers believed that they had greater control over non-contingent stimulus events than participants exposed to either rich or lean schedules of positive reinforcers. These findings suggest that, compared to positive reinforcement, negative reinforcement operations may provide a more fertile condition for the development and maintenance of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And compared to rich schedule, lean schedule seems to make participants believe there was more control than rich schedule under the negative reinforcement operations, but the data show the opposite variation direction of illusion of control under the positive reinforcement operations. These conclusions will help us to predict the future tendency of the occurrence of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more accurately. Meantime, this can help us to adjust the moral educational programs for students in colleges and schools.
Key words: mass education    superstitious behaviors    illusion of control    non-contingent reinforcement    
一、引言

迷信行为在生活中无处不在(Peckham, & Bhagwat, 1993)。但迷信行为内部也有所不同,有的为了追求积极的结果,有的为了避免消极的结果。与此同时,迷信行为也具有现实的两面性,可能带来积极的结果,也可能会对人们造成伤害(Phillips, 2001)。迷信行为对教育也有巨大的影响。学校的道德教育希望帮助学生建立科学的道德观,同时希望引导学生道德行为的发生,提高其道德行为的层次和频率。而迷信的观念对上述目标的实现会有一定的阻碍作用。就道德行为的形成而言,迷信不论对在校学生,还是社会大众,都有相当不利的影响。如加藤惠格(1975)发现,由于火马年女婴不吉的迷信,1966年日本出现了女婴死亡率异常升高的情况。对迷信行为的产生机制进行了解可以使我们有针对性地干预、引导人们正确地面对和处理生活中的迷信事件,增强自身对迷信观念的抵制能力,避免因迷信而造成对自身和他人的侵害,并提高自身的道德水平和思想政治觉悟。现在,心理学领域对于迷信行为的解释,颇具影响力的是行为主义观点和认知主义观点。

行为主义认为迷信是因为强化物的偶然强化,从频率或者强度上有所增长的行为(Aeschleman, Rosen, & Williams, 2003)。这便是斯金纳(Skinner, 1948)提出的强化物—反应的偶然联结理论(accidental reinforcer-response pairings account)。斯金纳的理论逐渐被看作解释迷信行为产生机制的重要理论(Domjan, 1998; Vyse, 1997)。后来,这些解释甚至被推广到疾病治疗领域。当个体的某种疾病痊愈以后,治疗期间的任何治疗方法都可能会被强化,不论医生还是患者都可能会在这个期间产生迷信观念,并可能会相信一些并没有实际效果的治疗方法。这也是人们相信文化、习俗、仪式类的治疗方法的作用的原因之一。在心理治疗中,这种现象同样存在(Keith, & Mac, 1968)。但之后一些实验发现了该理论不能解释的现象(Staddon, & Simmelhag, 1971; Ono, 1987),这些研究发现虽然行为和强化物之间不断产生联系,但依然只有很少的对象产生了迷信反应。这些研究者因而对偶然联结产生迷信行为的效果产生了怀疑。

虽然有一些研究挑战了斯金纳的理论,但正如有人所指出的,这些研究所报告的对象并没有对迷信行为进行很好的区分和合理的解释、分析(Aeschleman et al., 2003)。他们认为迷信行为分为正负强化条件两种生成环境,生活中大多数被列举出来当作典型迷信行为来分析的事件,都是与负强化物联系的(蹇璐亦, 2006)。而那些质疑斯金纳理论的研究关注的大多是正强化条件下的迷信行为,所以它们观察到的迷信行为较少是正常的。这并不能代表偶然联结理论失效了。Aeschleman等人(2003)对此进行了研究并验证了上述观点。此后,未有研究者对此结果进行可再现性的研究。John Loannidis(2015)发现,很多研究发表之后都未有其他研究者进行验证性研究,且在选取的100项研究中,有60多项站不住脚。因此对前人研究进行可重复性验证是一项重要的工作。本研究使用正负性图片和音乐给被试带来真实的正负性刺激,并相应地要求他们趋近或躲避这些刺激,这能营造不同的强化条件并进一步增加Aeschleman等人(2003)的结论的信效度。

认知心理学将迷信行为的含义推广为控制幻觉(Presson & Benassi, 1996),即个体感觉自己能够控制一个实际上并不能控制的事件。自Langer(1975)第一次提出控制幻觉之后,后续研究者陆续建立了控制启发式理论和调节定向理论。控制启发式理论认为事件结果发生概率越高,个体越易产生控制幻觉(陈雪玲, 徐富明, 刘腾飞, 蒋多, & 张军伟, 2010)。但是,有学者认为(Alloy, & Abramson, 1979)该理论中的成功概率因素会使得某些现象不适用此模型。例如当结果概率为50%随机出现时,许多个体依然产生控制幻觉。因此,该理论忽视了结果是作为正强化物还是作为负强化物之间的区别。研究者需要意识到,在结果发生概率一定的时候,因为结果的性质不同,可能也会使得控制幻觉水平不同。Higgins(2000)的调节定向理论认为,促进定向使得主体对积极结果更加敏感,而预防定向则使得主体对消极结果更加敏感。Langens (2007)所设计的沙漠游戏也验证了调节定向理论在控制幻觉产生过程中的确有一定解释力,而沙漠游戏与Aeschleman等人(2003)所设置的正负强化条件极为相似,唯一不同在于强化条件有强化物,而调节定向则在于操纵被试的动机与注意倾向。该理论认为人们对趋向“积极”更加敏感。而Aeschleman等人的研究结果则表明人们可能对躲避“消极”更加敏感,因而我们需要探究人们在天性上究竟对趋向“积极”更敏感还是对躲避“消极”更敏感。

斯金纳的理论强调了客观事件对人们产生控制幻觉的影响,却忽视了人们对事件的主观加工。假如个体像计算机一样严格根据客观事件进行运算,则不大可能产生控制幻觉,因而强化物—反应的偶然联结理论天然具有一定的不足。控制启发式理论则考虑了人的意图,在行为与结果的联系上,也考虑到了人与事件的熟悉度及卷入程度,且将客观事件加工因素归纳为“成功的概率”。但该理论在这个因素上遭遇了困境,因为这个因素也遇到了过于强调客观事件运算的问题。针对控制启发式理论的不足,研究者提出了调节定向理论,而其“定向”中的积极向或消极向究竟哪方占优,则需要进一步的证据证明。未来可能需要一个更加整合的理论对控制幻觉的产生机制进行解释,下面的实验将对此做初步探索。

二、实验一

根据前人研究,将刺激呈现时间定为3s。经过固定间隔时间后(6s或2min),刺激将会再次出现,并依然维持3s,不断循环,直到实验结束。实验时间长度设置为15min。

(一) 方法 1. 参与者

华东师大学生72名,年龄20.6±1.4岁,其中男性30人,女性42人,均无宗教信仰。

2. 实验仪器和材料

仪器:计算机及E-prime软件。

材料:10张让人感觉愉悦的图片和10张令人感觉反感的图片(取自IAPS,正负性图片根据IAPS评级采取具有相同唤醒水平的图片)。

3. 实验程序

72名参与者被随机、平均分配到4组中的某一组:正强化条件(间隔6s)组、正强化条件(间隔2min)组、负强化条件(间隔6s)组、负强化条件(间隔2min)组。正强化条件下的参与者会被告知以下指导语:“你的任务是使图片尽可能多地出现在屏幕上,同时,图片出现后,保持该图片尽可能长时间地在屏幕上保持显示而不消失。这项任务将通过你操作面前的键盘上指定的6个键来实现,使用这6个键尝试找出完成上述任务的方法或序列。如果你明白了自己的任务,请告诉主试。”

而被分配在了负强化条件组的参与者被告知以下指导语:“你的任务是使图片尽可能少地出现在屏幕上,同时,图片出现后,尽可能快地使其在屏幕上消失。这项任务将通过你操作面前的键盘上指定的6个键来实现,使用这6个键尝试找出完成上述任务的方法或序列。如果你明白了自己的任务,请告诉主试。”

所有的参与者在被告知指导语后会被要求重复一遍实验要求和自身任务,当主试判断参与者完全理解了自己的实验任务后,会开始一个30s长度的练习阶段,在这个阶段结束后,才会允许15min部分的正式开始。实验中,这指定的六个键为数字1—6。每个组对应的10张图片都是随机出现的。强化刺激出现的固定间隔时间独立于参与者的反应和回复之外,不依赖于固定间隔强化时间表以外的任何因素。

15min实验部分结束后,立即与参与者进行沟通,他们将被询问以下两个问题:

(1)对你操纵和控制图片(使图片尽可能多地出现在屏幕上并保持该图片尽可能长时间地在屏幕上保持显示而不消失)的能力进行评价和评分,在以下7点量表内进行评价(1:从没有成功操纵过图片;4:有一半的可能或者时间成功操纵过图片;7:总是能成功操纵图片)。

或者:

对你操纵和控制图片(使图片尽可能少地出现在屏幕上并使该图片尽可能快地从屏幕上消失)的能力进行评价和评分,在以下7点量表内进行评价(1:从没有成功操纵过图片;4:有一半的可能或者时间成功操纵过图片;7:总是能成功操纵图片)。

(2)你对自己在实验中找到的操纵和控制图片的方法或者序列(使图片尽可能多地出现在屏幕上并保持该图片尽可能长地在屏幕上保持显示而不消失)有多大的自信程度,在以下7点量表内进行评价(1:毫无自信;4:有50%的自信;7:非常自信)。

或者:

你对自己在实验中找到的操纵和控制图片的方法或者序列(使图片尽可能少地出现在屏幕上并使该图片尽可能快地从屏幕上消失)有多大的自信程度,在以下7点量表内进行评价(1:毫无自信;4:有50%的自信;7:非常自信)。

(二) 结果和讨论 1. 控制能力和控制方法自信度 2. 结果分析

图 1图 2的结果如上,将这些数据在α=0.05的水平上进行2×2方差分析。先对图 1的控制能力评分进行分析,发现强化类型有显著主效应,F(1, 68)=56.68,P<0.05(Partical=.686),固定间隔时间也有显著主效应,F(1, 68)=6.69, P<0.05(Partical=.191),但是两个自变量之间没有显著的交互作用,F(1.68)=3.13, P>0.05(Partical=.108)。其中负强化2min组的控制能力评分显著高于正强化6s组,t(34)=6.76, P<0.05;显著高于负强化6s组,t(34)=2.90, P<0.05;极其显著高于正强化2min组,t(34)=7.43, P<0.01。

图 1 强化条件与固定间隔时间交互作用图(控制能力) 注:误差线指示每个数据点的误差(或不确定性)范围,显示潜在的误差或相对于系列中每个数据标志的不确定程度,以更加准确的方式呈现数据。本文中的误差线范围为一个标准差。
图 2 强化条件与固定间隔时间交互作用图(控制方法自信度)

图 2的控制方法自信度进行α=0.05的2×2方差分析,发现强化类型有显著主效应,F(1, 68)=81.35,P<0.05(Partical=.701),固定间隔时间有显著主效应,F(1, 68)=4.64,P<0.05(Partical=.154),但是两个自变量之间没有显著的交互作用,F(1.68)=2.14, P>0.05(Partical=.076)。其中负强化2min组的控制方法自信度评分显著高于正强化6 s组,t(34)=7.43,P<0.05;显著高于负强化6s组,t(34)=2.12, P<0.05;极其显著高于正强化2min组,t(34)=8.42, P<0.01。

实验一的数据结果显示,负强化条件下更容易滋生迷信行为,而且在较长的时间间隔条件下,负强化条件迷信行为会产生得更多。

3. 结果讨论

主试在实验结束后与参与者讨论实验过程中的感受,有大部分参与者询问控制图片的机制和具体序列,因此可以认为在这个实验条件下,实验成功唤起了参与者的控制幻觉。但是依然有个别被试表示不确定,认为主试在欺骗自己。

出于这个结果,实验者根据参与者的谈话内容,认为参与者的欺骗假设主要来源于他们感觉到呈现时间是差不多的。在自然条件下,各种强化物的出现并不是定时的,不仅间隔时间是随机的,持续时间也是随机的。因此我们再进行下面的实验,以期还原自然环境下的迷信行为习得过程。

三、实验二

此实验采取音乐作为强化物。同时,强化物每次出现的持续时间将不再固定,而是在数个时间点上随机选取。实验进行前,实验者在华东师大随机选取了16个参与者,随机分成两组,分别聆听正负强化组的实验材料(强化物),并用Watson心境量表对他们进行前后测,发现音乐材料有效。

本实验刺激呈现时间被定为3s、4s、5s、6s、7s这5个时间长度,经过固定间隔时间后(6s或2min),刺激将会再次出现,不断循环,直到实验结束。实验时间长度设置为15min。

(一) 方法 1. 参与者

华东师大学生80名,年龄20.8±2.1岁,其中男性33人,女性47人,均无宗教信仰。

2. 实验仪器和材料

仪器:计算机及E-prime软件

材料:5段让人感觉愉悦的音乐和5段令人感觉反感的音乐,令人感觉愉悦的音乐采自歌曲everything at once,从中随机挑选5个片段,分别编辑成3s、4s、5s、6s、7s时长的音乐片段。而令人反感的音乐来自泡沫摩擦的声音,时长也为上述5个时间长度。

3. 实验程序

80名参与者被随机、平均分配到4组中的某一组:正强化条件(间隔6s)组、正强化条件(间隔2min)组、负强化条件(间隔6s)组、负强化条件(间隔2 min)组。在这个15 min的实验部分开始之前,正强化条件下的参与者会被告知以下指导语:“你的任务是使音乐尽可能多次数地出现,同时,音乐出现后,保持该音乐尽可能长时间地演奏而不消失。这项任务将通过你操作面前的键盘上指定的6个键来实现,使用这6个键尝试找出完成上述任务的方法或序列。如果你明白了自己的任务,请告诉主试。”

而被分配在了负强化条件组的参与者会被告知以下指导语:“你的任务是使音乐尽可能少次数地出现,同时,音乐出现后,尽可能快地使其消失而不演奏。这项任务将通过你操作面前的键盘上指定的6个键来实现,使用这6个键尝试找出完成上述任务的方法或序列。如果你明白了自己的任务,请告诉主试。”

所有的参与者在被告知指导语后会被要求重复一遍实验要求和自身任务,当主试判断参与者完全理解了自己的实验任务后,会开始一个30s长度的练习阶段,在这个阶段结束后,才会允许15min部分的正式开始。实验中,这指定的6个键为数字1—6。每个组对应的5种时长的音乐都是随机出现的。刺激出现的固定间隔时间独立于参与者的反应和回复之外,不依赖于固定间隔强化时间表以外的任何因素。

15min实验部分结束后,立即与参与者进行沟通,他们将被询问以下两个问题:

(1)对你操纵和控制音乐(使音乐尽可能多次数地出现并保持该音乐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演奏而不消失)的能力进行评价和评分,在以下7点量表内进行评价(1:从没有成功操纵过音乐;4:有一半的可能或者时间成功操作过音乐;7:总是能成功操作音乐)。

或者:

对你操纵和控制音乐(使音乐尽可能少次数地出现在并使该音乐尽可能快地消失而不演奏)的能力进行评价和评分,在以下7点量表内进行评价(1:从没有成功操纵过音乐;4:有一半的可能或者时间成功操作过音乐;7:总是能成功操作音乐)。

(2)你对自己在实验中找到的操纵和控制音乐的方法或者序列(使音乐尽可能多次数地出现并保持该音乐尽可能长时间地演奏而不消失)有多大的自信程度,在以下7点量表内进行评价(1:毫无自信;4:有50%的自信;7:非常自信)。

或者:

你对自己在实验中找到的操纵和控制音乐的方法或者序列(使音乐尽可能少次数地出现并使该音乐尽可能快地消失而不演奏)有多大的自信程度,在以下7点量表内进行评价(1:毫无自信;4:有50%的自信;7:非常自信)。

(二) 结果和讨论 1. 控制能力和控制方法自信度
表 2 实验二控制能力及控制方法自信度结果
2. 结果分析
图 3 强化条件与固定间隔时间交互作用图(控制能力)
图 4 强化条件与固定间隔时间交互作用图(控制方法自信度)

表 1的结果如上,将这些数据在α=0.05的水平上进行2×2方差分析。先对控制能力评分进行分析,发现强化类型有显著主效应,F(1, 76)=60.15,P<0.05(Partical=.711),固定间隔时间也有显著主效应,F(1, 76)=10.44,P<0.05(Partical=.289),两个自变量之间有显著的交互作用,F(1.76)=12.51, P<0.05(Partical=.377)。其中负强化2min组的控制能力评分显著高于正强化6s组,t(38)=8.32,P<0.05;显著高于负强化6s组,t(38)=4.31, P<0.05;极其显著高于正强化2min组,t(38)=9.97, P<0.01。

表 1 实验一控制能力及控制方法自信度结果

表 1的控制方法自信度进行α=0.05的2×2方差分析,发现强化类型有显著主效应,F(1, 76)=84.51, P<0.05(Partical=.753),固定间隔时间有显著主效应,F(1, 76)=21.53, P<0.05(Partical=.456),两个自变量之间有显著的交互作用,F(1.76)=20.62, P<0.05(Partical=.417)。其中负强化2min组的控制方法自信度评分显著高于正强化6s组,t(38)=8.16, P<0.05;显著高于负强化6s组,t(38)=5.06, P<0.05;极其显著高于正强化2min组,t(38)=8.63, P<0.01。

实验二的数据结果支持了实验一的结果:负强化条件下更容易滋生迷信行为,而且在较长的时间间隔条件下,负强化条件下迷信行为会得到强化。

3. 结果讨论

这种区别于实验一的情景,让实验更有能力暴露出人们现实环境中习得迷信行为的特点和过程。实验结果不仅延续了实验一的结果,更是得到了强化类型和间隔时间存在交互作用的结论。

四、总结讨论

实验结果显示,相比于正强化条件,负强化条件更有利于迷信行为的产生,而间隔时间较长时,这个差异会更加明显(实验一),甚至强化条件和间隔时间会有交互作用(实验二)。而实验结果和生活中的现象也是符合的(Poggie, & Gersuny, 1972)。

本研究验证了Aeschleman等人之前研究的可重复性,支持Aeschleman等人关于强化物—反应的偶然联结理论的辩护。实际上,Aeschleman et al. (2003)的研究采用了“good”、“bad”这种刺激形式,这仅仅为视觉语义刺激,因而采用造成正负性刺激的图片和声音刺激,能在多种刺激下验证其研究结论的正确性。控制启发式理论中关于结果出现概率的因素忽略了结果的强化物性质(正、负强化物)对控制幻觉产生所造成的影响,而在此实验设计中,两种强化条件下结果出现的概率和次数将是一样的。结果显示,正负强化条件下被试的控制幻觉程度不一样,这补充了控制启发式理论关于控制幻觉的解释。Langens(2007)为了验证调节定向理论所做的沙漠游戏研究证实了促进定向与预防定向会对控制幻觉的习得产生不同影响,得出促进定向更有利于被试产生控制幻觉的结论,而本实验发现负强化条件下被试更易产生控制幻觉,这似乎意味着人们对躲避“消极”似乎更加敏感。

实验结果表明,正负强化条件下的强化程度是不同的。例如在实验一中的负强化(6s)组,被试的任务是使图片消失,而图片消失时间是6s;对于正强化(6s)组,被试的任务是使图片呈现,但图片的呈现时间仅有3s。从实验一中的负强化(6s)组和负强化(2 min)组的结果就可以看出来,后一组的图片消失时间是2min,因而其控制幻觉比前一组要高。这似乎表明是强化程度而不是强化类型影响到控制幻觉形成的程度,但反观正强化组,正强化(6s)的控制幻觉与正强化(2min)组之间并无显著差异,因而不能认为是强化程度影响了控制幻觉的形成。

除了强化类型与程度,个体间的差异也会影响控制幻觉的产生水平。如个体对超自然的信仰越高,其控制幻觉也越高(Goodman, & Irwin, 2006)。控制幻觉水平的群体差异也很明显,如处于主导群体中的成员更倾向于认为自己可以控制未来(Guinote, Brown, & Fiske, 2006)。这些因素都造成了个体间的差异,这似乎说明了控制幻觉形成过程的复杂性有待进一步发掘。未来可能有更多的研究会发现其他影响控制幻觉的因素。

迷信行为在生活中无处不在,深入影响社会生活和学校的道德、思想政治教育。对于社会大众,我们可以进行迷信行为产生原因的科普,并增加社会的活力,激发人们的自我效能感和自我控制感,从而减少迷信行为。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组织更有新鲜性的宣传。上述结果显示,人们对躲避祸事更加敏感,因而在面对大地震或其他灾害出现或者有出现可能时,我们能够预测人们会因恐惧产生比平时更多的迷信行为,此刻就更需要权威和公关团队对人们施加影响,引导人们平复心情,找回自我控制感并提出应对方案。人们在做决策时(如商人的投资决策),要注意间隔时间的影响。获益间隔时间越短,商人越易产生迷信行为,这时要注意总结投资成功的主客观原因,而不能将原因归于其他不相干事物而产生控制幻觉。

恩格斯认为认识客观自然规律就可以发展人的自由,而自由与道德评价相联系。对迷信本身的认识就是对抗迷信最有效的方法,我们要让学生知道迷信行为的危害,同时用引导分析的策略告知他们迷信思想和行为的产生原因,以使他们对迷信有更加客观的认识。除此以外,根据研究结果,在学生面临困境时,我们更应当对其进行社会支持和道德教育,让其不至于在负性刺激环境中滋生迷信。尽可能消除学生的迷信观念,就会减少因迷信而产生相关非道德行为的可能性,进而提高学生的道德水准。

未来可以建立一个标准化的音乐库,在材料广泛和多样的前提下,进行大样本实验,这能够平衡掉实验材料带来的误差。此外,我们可以研究两种强化条件下的刺激出现间隔时间与控制幻觉的函数关系,探讨迷信习得的精细过程。对迷信的进一步研究和认识,有助于我们预测和控制人类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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